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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需关注流动性幻影

发布时间:2021-01-21 16:57:24 阅读: 来源:滤料厂家

2015需关注“流动性幻影”

[金融市场已经出现了新的流动性紧缩现象,一方面因为央行的宽松货币政策,产生了很多流动性;但因为结构性问题,利率水平太低,债券的持有期在延长,其灵活性在降低,因此市场流动性是紧张的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在市场流动性方面有很大的风险,我称之为“流动性幻影”]  在今年瑞士达沃斯举行的世界经济论坛年会期间,国际货币基金组织(下称“IMF”)副总裁朱民接受了《第一财经日报》的独家专访。在他看来,2015年是全球金融“流动性幻影”加大的一年,各国央行不同的货币政策所带来的资本流动,会给全球市场带来不小的冲击。

针对IMF对中国经济6.8%增速预测时,他认为在全球经济特别是欧洲经济下滑的对比下,中国依然是对全球GDP贡献最大的国家。  谈及由于美国阻挠一直未予通过的2010年份额改革,朱民透露,IMF已经在讨论“方案B”,但由于2010年决议有法律效力,最终还是要回到这个方案。至于今年人民币是否可能被纳入SDR,他表示,人民币当然是其中的一种考虑。  中国经济增速预期不悲观  第一财经日报:对于目前的全球经济环境,从你的角度会做出怎样的总结?  朱民:第一是关于中国经济。达沃斯论坛的第一天,英国《金融时报》发表了一篇很大的文章,说中国的经济增长是24年来最低,在达沃斯传播影响力很大。之后李克强总理在下午在开幕式上做了一个强有力的发言,强调中国的经济很稳,不会有系统性金融风险和硬着陆,扭转了各方预期。  中国经济增长速度在放慢,但整体的增长体量仍在提高,中国经济走向新常态,世界也要以平常心来看待,这个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。  第二,关于欧元的宽松政策,达沃斯上大家都对这个超过一万亿欧元的量叫好,不过随后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政策的有效性方面,因为宣布QE只是构建了个空间。  第三,关于全球金融市场。今年看来,最主要的关注是货币市场;第四,发展中国家的问题,2015年是世界发展年;第五点,全球的科技发展和科技创新。  日报:IMF下调了对中国经济的预期,预计2015年是6.8%。相比于以前7.1%的预期,6.8%是一个比较悲观的预计。  朱民:我觉得总体这是个很乐观的判断,6.8%也好,7%也好,数字不重要。在今天全世界的环境里,能够有6.8%也好,7%也好,甚至6%左右的增长速度,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。因为全球经济整体去杠杆化还在进行,整体经济包括中国正处于一个周期性的下降期和调整期。  我们看到,92%的新兴市场经济国家的经济速度都在下降,这是个周期问题,是不可逆的。但是对于中国来说,在这个周期的调整过程中,遇到了特别大的挑战。第一是以前积累的债务风险,不但包括地方债务,而且包括企业债务。债务负担太重,所以去杠杆化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。第二当然是房地产调整,我们看到去年已经开始调整,因为房地产的盘子很大,它占了整个投资的27%左右,所以房地产降速的话,会影响GDP的增长速度1到1.5个百分点。  日报:银行体系的抵押担保品中80%也是房地产,所以房地产也是金融的概念?  朱民:对,房地产也是金融概念。需要关注的主要还是公司的债务链问题。要处理这些问题不太容易,但是中国政府在过去的两年里已经取得了不少进展。  第一,现在看,世界对于中国的债务问题,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关注,因为债务增长速度在下降,新增贷款的增长速度在下降,整个社会融资总量增加的速度也在下降,整个债务结构在改善。影子银行的增长速度在下降,影子银行的监管在加强,所以这一块在渐进的过程中可以逐渐稳住。  第二,房地产很重要,去年的开工量大大下降,下降了2亿平方米左右。我关注中国房地产的时候,就看一根曲线,我叫超额供给量,就是开工量大于销售量。因为它不断持续就会形成一个空置量的提高和销售的压力,以及房地产企业的资金压力。这个空置曲线一直在上升,去年开始下降、停住,我们估计在之后可能还有两三年的调整,才能逐渐调到比较低的合理区间。  日报:在调整的过程中,房地产的价格,如果是有一个总体的指数概念的话,大概还要下行多少?  朱民:这不完全只是价格的问题,因为房地产有很多调控的政策、空间和原则。包括金融的调节,金融的提供,也包括价格。所以第二个才是价格问题,中国的房地产价格,一定是高的,因为我们现在的房地产价格,用房价收入比看的话,和纽约差不多。  我们对房子的刚性需求是很大的。中国现在城市化率是51%到52%,如果实际人口加在一起的话,大概60%左右,还有相当多的人需要住房。这就使得房价变得可承受。在过去的一年里,我觉得政府采取了非常稳妥谨慎的措施,把开工的面积降下来。  现在看来,中国房地产很有希望做到软着陆。很重要的一点是市场价格机制发生作用,让需求来调整供给,运用管理的办法把供给降下来。在这个过程中,经济增长速度一定要放慢,但是由于消除了经济体系中的不确定性和风险,整个经济的质量在提高。  所以6.8%是一个非常积极和乐观的数字。在达沃斯一个很大的偏见,认为美国经济增长去年是2.4%,今年是3.4%,所以美国成为了唯一的经济增长引擎。我说这是错的,中国经济增长7.4%也好,6.8%也好,仍然是对世界GDP增长贡献最大的国家,而美国是第二。  日报:西南财大有一个关于家庭房产的调查,在中国有大量农村的人,拥有在城市边缘的房产。随着城市的边缘在扩大,这些人和房产,自然而然就在统计上成为了城市人口和城市的房子。在这个意义上说,我们对于住房供应量的测算是被低估的。这是否意味着实现软着陆依旧有相当的风险?  朱民:你讲的是二级市场的问题,我讲的是新开工量的问题。二级市场的调整,可以由政策来逐渐解决。对GDP的影响,是一级市场,不是二级市场。而整个房地产的逐渐软着陆的过程,主要也是一级市场。  当然二级市场还是有很大的空间,一系列的放活政策,其实已经在鼓励二级市场的扩大。市场的软着陆就意味着市场结构的深化和丰富。把二级市场做活,做大,对市场的稳定是非常重要的。从全世界来看,二级市场的成熟度,是一个国家房地产市场稳定度的非常重要的指标。  财政政策要宽松积极  日报:2015年我们看宏观政策,从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角度,我们是否需要更加积极主动地应对经济减速?还是保持以前的惯性,就大致可应对了?  朱民:第一是我们不能采取大规模的刺激。因为整个经济周期在下行的时候,你是挡不住这个趋势的,刺激只会形成泡沫,或者形成问题的累积。这在历史上有无数的经验和教训,因为在下行周期的时候,试图去采取政策来延缓,或者推高经济增长,产生的结果会比较麻烦。  在中国的情况下,货币政策不但要审慎,还必须灵活。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在过去的几年里,积累了整体性的债务。而且因为影子银行的存在,其供应链变得非常脆弱,而且透明度不高,在这个过程里,央行的责任是不断提供一定的资金量来支持增长,同时提供相对稳定的流动性,来保持整个资金链的稳定。  而财政政策,可以相对比较宽松和积极,因为中国政府的财政支出还有空间。我们处于调整结构的阶段,把财政支出的结构做战略性改变,是今后几年财政政策的重要改革方面。  在国际上有无数的案例证明,在没有财政空间的时候,只能通过调整财政结构来推进财政效益。而中国还是有空间的,同时油价的下跌,也额外提供了一个财政空间。积极地发挥财政支出的战略性结构调整意义,我觉得是2015年的一个重大宏观议题。  日报:从油价的角度看,能源和其他领域的市场改革,2015年是非常好的时间窗口?  朱民:2015年是能源改革的一个非常好的窗口,因为能源价格比较低。能源改革,第一是取消能源补贴,世界上很多国家,尤其是产油国家都有能源补贴;第二是取消能源管制。目前,像印尼和马来西亚这些国家,都开始取消能源补贴,而且取消能源管制,这是个很好的时机,然后让其能源产业市场化,然后让其走向国际,和国际接轨。  与此同时,这又产生了新的政策空间。在能源价格下降的时候,你是维持原有的税收还是增加税收,这是个争议很大的问题。不管维持税收还是增加税收,都可以把价格的下跌幅度,维持在低于国际市场价格的下跌幅度上,这时候就取得了税收空间。你可以用这个税收空间来做更重要的事情,比如说投资教育,比如说投资健康。  投资有创新能力的中小企业,投资长期的R&D,就是研发,我觉得这个特别重要。如果中国未来要有核心竞争力的话,就要由政府主导和私人部门合作投资,长期研发,以及投资支持技术型企业。以前的概念是创新一定是大企业,现在看这个概念不完全对。  为什么创新现在走到了中小企业这块,是因为网络和科技的发展。中小企业更容易采取新的技术,创新能力提高,生产率也提高。在中国那么大的市场上,投资有创新能力的中小企业,是我们走创新之路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。  市场流动性风险增大  日报:如何看待欧央行的QE?在目前的机制设计里,风险共担是一个很重要的安排,你是否赞同欧央行的这个做法?  朱民:在欧洲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,因为欧洲最大的困难是有统一的货币,但没有统一的财政,所以他必须有一个风险共担机制,对于分担的原则比例,一直以来争议很大的。  欧洲能够达成QE的共识,在政治上已经做了很大的推进和妥协。我认为它有非常积极的意义,这是一个欧洲的制度建设,为未来的发展起了很大的铺垫作用。能达成风险共担的共识也很不易,这个政策协议,以后还可以演变成很多其他的共担机制。  目前,欧央行的资产负债表已经到了很高的水平。欧洲有其局限性,欧洲的债券市场是分割的,不像美国那样有一个统一的大市场。所以从这个意义上,供给的方面还不是那么明确。  总体而言,我觉得QE是非常聪明的政策。问题不在货币政策,而是在于财政政策和其他的改革政策,要利用这个货币空间。  日报:如何看待危机以来的非常规货币政策(UMP),例如瑞士央行对货币波动的锁定,危机后大多会退出,还是继续留在央行的工具箱里?另外大家目前都在探讨全球央行的政策协调问题,是否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性,在重大的政策动作之前,全球最主要的几家央行有一个简单的沟通机制?  朱民:最大一个原则是,我们应该告诉全世界的央行和市场,非常规性货币政策是短期政策,有进就一定会有出,不会永远在那里。这个政策实行了几年以后,大家觉得很舒服,就像温水煮青蛙,但是非常规性政策的这个青蛙是不会死的,它一定会跳出去。  因为是非常规,所以其撤出是必然的,撤出的规模,撤出的工具,撤出的方式,撤出的途径,都会因时因地而宜,但撤出是必然的。在瑞士央行的案例中,很多交易商损失了大量的头寸,也有人赚了钱。这里一个很大的教训是,他们忘记了,所有的短期政策,大部分非常规政策都是要退出,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。  日报:目前欧洲央行、美联储、日本央行,以及新兴市场的央行,大家都处在不同的周期中间,这是否会在全球金融市场引发动荡?如何看待2015这一年中全球市场可能会面临的风险,我们要做哪些准备?  朱民:2015年全球金融市场的主要方面,重点还是在货币市场。全球金融市场的最大发展就是,当实体经济增长缓慢的时候,金融市场的增长和反弹非常强劲。  因此资本流动的波动加大,完全是可能的。危机后金融市场的规模,非但没有萎缩,比危机之前反而是加大了,危机之前,全世界的金融资产总规模大概是178万亿美元,而现在是205万亿美元。  在新兴经济国家,金融总资产在过去的七年内,增长了30%,金融业反弹是很大的。与此同时,金融业的风险,越来越多移向影子银行。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来说,在美国,给公司贷款是一个很重要的银行职能,但今年和2007年比的话,银行给公司提供的贷款总量不是上升,而是下降了3000亿美元。  这不完全来自监管,还有种种其他原因。与此同时,影子银行给企业的融资和贷款,增加了1.4万亿美元。所以金融风险走向影子银行,而影子银行的结构比较集中,其透明度也不像银行那么清楚。  金融市场已经出现了新的流动性紧缩现象,一方面因为央行的宽松货币政策,产生了很多流动性;但因为结构性问题,利率水平太低,债券的持有期在延长,其灵活性在降低,因此市场流动性是紧张的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在市场流动性方面有很大的风险,我称之为“流动性幻影”。  在这个背景下,当不同的主要央行有不同的货币政策,引起了不同的利率水平、汇率水平,以及不同的资本流动和波动的时候,其产生的可能冲击和影响,就会比较大。所以这是2015年一个非常主要的风险。  份额改革已讨论“计划B”  日报:在今年4月份的春季年会上,你预期IMF的份额改革是否会有所推进?  朱民:2010年的改革是一个很大的进展,将新兴经济国家的份额提高。来巩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治理机制,但遗憾的是,美国的国会迟迟不批,所以这个议案不能得到实施。  全世界都觉得非常不满意。但2010年这个决议有法律效力,当然不能由此而放弃,所以我们也不能因为美国的行为,而把整个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基本框架,即一个由份额组成的成员国的国际组织框架改变。  去年12月,我们已经开始讨论新方案,我们叫planB,在美国国会不通过的情况下,用另外的方法来增加新兴经济国家的份额,包括中国、巴西、印度等等,使得这些国家能够成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十的最大股东。这个方案当然还要经过董事会讨论,经过188个国家的批准和认证。我们还在努力朝着这个方案推。  但这是一个过渡方案,归根到底是2010年通过的这个法律方案不可改。无论我们现在做什么样的方案,我们都会回到2010年方案,再继续不断推进,让这个改革机制发生。新兴经济国家,今天已经占全球经济比重的50%了,所以从这意义上来说,国际货币基金组织,必须不断改变它的份额结构,来使其治理结构更完善地反映市场和经济变化的结果。  日报:今年5月,IMF会进行特别提款权(SDR)的评估,人民币在多大的程度上,有可能会在这一次被纳入其中?  朱民:IMF每五年做一次SDR货币篮子的评估,考虑是否有新的货币加入,人民币毫无异议,会成为其中的一种考虑。但是这里有很多技术的问题,因为它涉及到可使用性、交易范围、流动性范围等等。这是一个由所有的董事会成员来共同讨论的事情。  人民币的国际化发展很快,我们看到在贸易中、人民币在交易中、在国际储备货币中的使用,都在大大提高。李克强总理讲得很好,人民币会根据市场的变化而不断发展。中国经济稳定增长,人民币走向世界是不可避免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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